第8章、蛊毒再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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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端木琼璇亲自引路,进入白骨殿的内院后,楚婉冰不由眼前一亮,只见佳木茏葱,奇花盛开,碧玉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。


  再进数步,平坦宽豁,两边琼楼玉宇,雕甍绣槛,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。


  俯而观之,却见青溪雕晶,石磴穿云,白石为栏,环抱池沼,石桥环抱,兽面衔吐。


  “冰妹,姐姐此地可还合你的胃口?”


  端木琼璇笑盈盈地问道,眼中波流光转,宛如一个正在向闺蜜炫耀的娇憨少女。


  楚婉冰颔首,笑道:“姐姐此地确实美奂绝伦,小妹住的地方跟这儿比起来,就像是乞丐一样,也只有此等灵秀之地方能养出姐姐这般妙人儿。”


  端木琼璇脸上抹上了一丝红霞,拉着楚婉冰的玉手道:“妹妹若是喜欢,便多留些日子,也好让姐姐略尽地主之谊。”


  面对这个魔女,楚婉冰丝毫不敢放松,幽幽一叹道:“姐姐盛情小妹感念在心,可是心系族人命运,小妹着实没有心情享受这域外美景。”


  她虽是逢场作戏,但其媚态天成,哪怕是一个蹙眉叹气,都是美不可言,便是这一院子的美景也得失去颜色。


  端木琼璇只觉得脸上涌起一股热气,随即心口一阵乱颤,剪水双瞳少了几分魔性,多了几分迷离。


  心中生出几分怜惜,端木琼璇盈盈伸出藕臂,搂住楚婉冰的肩膀,柔声道:“冰妹,不必哀叹,姐姐定会全力助你,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”


  其神态和语气竟像是一个关怀妹子的大姐姐,便是身怀“心神八法”的楚婉冰也感应不到她有半分的虚情假意,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愧疚。


  轻轻拍了拍楚婉冰的肩膀,端木琼璇笑道:“冰妹,竟然来了这儿,今夜姐姐不准你再想这些琐事!来吧,姐姐带你去看些有趣的东西。”


  楚婉冰跟她来到一间精致的小楼阁,里边摆着各种乐器,她正在诧异之余,忽然听到端木琼璇说道:“久闻妖后娘娘精通音律,可通天下乐曲,冰妹身负凤凰血脉想必也是曲艺高手,不知可愿与姐姐合奏一曲呢?”


  楚婉冰微微一愣,咬唇颔首道:“姐姐盛情,小妹却之不恭。”


  端木琼璇玉指轻抚瑶琴,奏出悦耳动人之曲调,声乐轻柔淡雅带着几分邀请,楚婉冰会心一笑也坐下,提着裙裾坐下,素手拨铉,妙音鼓动,回应端木琼璇之邀。


  玉手奏曲,朱唇蕴笑,妙目盈盈,两人合奏演曲,魔声高昂,则妖音轻柔,凤鸣高扬,则璇吟低哑,两人配合无间,琴音时高时低,一者为高山,一者为流水。


  端木琼璇的曲声犹似欲断哀弦,楚婉冰的琴音宛如听雾雨愁,正是合奏芳春调,飞来霜树杪。


  蓦然,两人曲调大变!魔声急,似四野旋风;妖音促,如擂鼓鸣金,两人知心而动,琼楼之内,倏起一妖异魔魅之引奏!一拨思、一曲意,四弦揉杂,叮然沛响,琴音如雷忽生,沉肃杀气瞬地布满阁楼之内。


  一者曲声魔异飘渺,沉沦众生;一者音色妖媚虚幻,魅惑天地,魔声妖音聚生聚灭,起伏不迭,时而争香斗艳,针锋相对,时而花开并蒂,芳心互倾,佛闻之心动,仙听之已要谪尘。


  玉弦收声,万籁俱止,两人不由相视一笑。


  端木琼璇率先开口道:“冰妹,你琴音中带着几分停滞和不顺,莫非心中有所牵挂。”


  “她对我是乃是一片赤诚,我却要想尽办法骗取她的信任!”


  楚婉冰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楚婉冰她身负凤凰血脉,对声乐乃是天生的敏感,足可做到听音辨人,方才与端木琼璇以琴交心,她感受到了这端木琼璇对她可谓是以心交托,惺惺相惜,这便让她更为愧疚。


  “千古以来,知音难觅。”


  楚婉冰暗自感慨,“若非立场相异,我与她一定能够作为很要好的朋友。”


  端木琼璇微微蹙眉道:“妹妹是否还在为族人的事情担忧?”


  楚婉冰不知否可地笑了笑,表示默认。


  端木琼璇笑了笑,起身走出楼阁,楚婉冰也跟着她而行,两人姿态万千地在院子里散步。


  “哎,其实姐姐也是一对琐事缠身!”


  端木琼璇叹道,“姐姐也不瞒你了。其实魔界如今也到了即将覆灭的边缘。”楚婉冰秀眉轻蹙,问道:“莫非便是魔界地脉的问题?”


  端木琼璇点头道:“不错!地脉破损,魔界残缺不堪,元气难以为继,草木不断地枯萎,牲畜难以存活,能逃得都往外逃窜了,不能逃的都留下来等死。那些能逃出去的牲畜却过不了镇魔墙,而我们这些魔道修者虽然能够通过镇魔墙,但却要面对天剑谷的压力。”


  楚婉冰不由一愣,妖魔两族竟是如此的相似,她起初还以为魔界作用丰富的资源,可以冷视天下兴衰,可是如今看来,魔界也不好过。


  端木琼璇继续说道:“不瞒妹妹,姐姐之所以要盗取那柄诛仙剑,其实是为了挽救魔界。”


  楚婉冰奇道:“那柄古剑破旧不堪,而且还是天剑谷的古物,若我没记错的话,天剑谷是在三族战败后才建立的,他们又如何与魔界有所牵连呢?”


  端木琼璇点头道:“这口诛仙剑乃是太荒第一名奇人所铸造,他当时一共铸造了四柄宝剑,分别是诛仙剑、戮仙剑、陷仙剑、绝仙剑。”


  楚婉冰微微一愣,继续听她说话:“此人拥有得天独厚之神通,太荒时期初代魔尊便曾在他手中吞败,更被取走了一块万魔原石。”


  “万魔原石?”


  楚婉冰不由一愣,霎时惊讶。


  端木琼璇叹道:“这万魔原石本来是一种可以修补地脉元气的东西,因为魔界的资源丰富,元气充足,所以历代先辈都没有把这块石头放在心上,可是到了今天我们才发现这块原石的重要,所以定要找到原石修补魔界地脉!”


  楚婉冰说道:“依照姐姐所言,莫非只有凑齐这四口古剑,才能找到原石的下落么?”


  端木琼璇道:“然也,那个奇人便铸造了这四口古剑以及一尾古琴,而原石的所在便藏在这四剑一琴之中。”


  听到这话后,楚婉冰更是差异,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安的感觉,端木琼璇将这种大事告诉自己,除了那一份知音赤诚外,还带着几分强硬和果决,她要逼楚婉冰表态,要她交出炼神浮屠的图谱,否则便别想离开白骨殿。


  “她将魔界的弱点和死穴告诉我,就相当于要逼我马上跟她合作,交出炼神浮屠!”


  看着端木琼璇那透着强势的目光,楚婉冰手心顿时捏了一把冷汗。


  “魔女,交出诛仙剑!”


  就在楚婉冰进退两难之际,一声娇叱伴随着剑光而来。


  端木琼璇俏脸一沉,玉手一挥,霎时一股寒冰魔气喷涌而出,迎上了锐利剑气。


  魔气战利剑,只见两道婀娜娇躯同时被对方劲力震退,楚婉冰美目一闪,心中窃喜不已:“真是姐妹同心,我一遇上麻烦,雪芯便来给我解围了,以雪芯的能为,只要我略施小计她便可安然脱身。”


  魏雪芯素手持剑,英风俏立,神情自若。


  端木琼璇朝着她手中的长剑瞥了一眼,恍然大悟地道:“岁月剑,你是魏雪芯!”


  魏雪芯哼了一声,朝着楚婉冰扫了一眼,故作愤怒地道:“原来你这妖女也在这儿,今日便连家母的血仇也一并了解!”


  楚婉冰衣袖一拂,冷哼道:“口出狂言,就怕你没那本事!”


  心中却是窃笑不已,想不到这丫头平时单纯老实,演戏还真是有一手,那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的神情真是入木三分,连楚婉冰都差点怀疑自己真的杀了她娘亲一般。


  端木琼璇咯咯娇笑道:“魏姑娘如此英勇,直窜魔界,妾身岂能怠慢!”


  话音未落,只见她素手一扬,一道百炼由远处宫苑飞出,直达其玉手之上,正是那柄六尺长短的魔刀——断天行。


  一名俏媚可人的粉妆红颜,本应是绣花挥琴的玉手却拿着一把如此粗长的大刀,显得格格不入。


  岁月剑感应魔刀邪能,发出阵阵怒音剑鸣,而断天行则是绽放惨白魔光,以作回应。


  剑是最快的剑,刀为最沉重的刀,风越走越急,夜越深越冷,高手过招,生死一瞬!杀风起,杀意浓,锐锋走势,刀剑斗强。


  快剑迅急,重刀回旋,交织出最强烈的战局!狂风暴雨过后,又是一片沉寂。


  一番试探之后,两女虽是美若娇花,但实则心情沉重,深知每一寸交锋,都是生死论定。


  四目相视,百波流转,千丝缠绕,对峙二女,无声凝肃。


  倏然,魏雪芯心念一动,剑锋蓄锐,空间异象迭起,剑界启动困杀魔魅之女。


  端木琼璇见状,凝力一顿,魔刀断天,悍然魔气冲击剑锋域界,霎时风云倒涌,百丈隆动。


  端木琼璇使出“斩地根”,刀势雄沉诡异,魏雪芯应招之余竟是下盘失衡,身形晃动,刹那间中门大现,端木琼璇连消带打,挥刀欲取魏雪芯命门之处。


  魏雪芯神情一敛,岁月舞剑,化出层层海浪,正是“海掩孤城浪惊天”,海涛剑界封锁断天魔刀。


  “挡得好!”


  端木琼璇娇声赞叹,随即饱提内元,刀气一吐,使出“斩地根”的一招刀决“万骨枯”,霎时万千骨骸从天而降,欲化沧海为桑田。


  面对这干扰下盘的刀势,魏雪芯气化虚无,脚踩七星,正是以动化静,以快打慢,借着奔走的步伐不断地调节姿势,不给端木琼璇抓出破绽。


  “魔女刀势沉重雄厚,但却少了灵巧变化。”


  魏雪芯暗自思量道,“我便以快打慢,避开你的刀势,看你还如何乱我下盘!”


  拟定战术后,魏雪芯便不断与端木琼璇游弋缠斗,剑锋避实击虚,卸去“斩地根”的特异刀劲。


  两道娇艳身躯来回拼斗,眨眼变过了三十多招,楚婉冰心知魏雪芯若再不脱身,便会被白骨殿的魔兵围杀,正想出手暗助时,却听一声娇叱:“妖女还我娘亲命来!”


  只见魏雪芯纤腰拧转,一剑刺向楚婉冰咽喉,正是“红印山河剑无踪”,雄奇壮丽的山河之威融入剑势之中,出手毫不留情。


  楚婉冰暗自称赞:“雪芯越来越狡猾了,这一剑十足是将我当做杀母仇人!”魏雪芯毫不留情,一出手便是十成剑气,除了要帮楚婉冰掩饰之外,还是一种对楚婉冰的信任,相信她能够挡住自己这一剑。


  楚婉冰迅速拔出凤嫣软剑,昂首刺去,这一剑直取魏雪芯的心窝,也是毫无情义可讲。


  两人身影交错而过,只见楚婉冰肩膀上沁出一抹艳红,而魏雪芯手背上也是多了一道血痕,在端木琼璇看来,两人方才差点就要同归于尽,但两人穷尽身法避开了要害之处。


  姐妹二人虽是演戏,但这个过程极为惊险,一个不好便是两人同时香消玉损,这看似搏命的一剑,除了高超的剑术和冷静的心态外,还需要那种将性命相托的豪情以及两人之间的默契。


  姐姐对不住了!魏雪芯暗叹一声,立即飞身撤离,扬长而去。


  楚婉冰暗喜,魏雪芯方才借着一剑之机不但为自己解围,更把白骨殿运行的规律告之,心中默默盘算撤退的计划。


  “冰妹,你没事吧!”


  端木琼璇将断天行插在地上,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扶住楚婉冰问道,那份焦急的神情根本就是能够伪装出来的。


  见到她如此关切自己,楚婉冰心中愧疚再添三分。


  “快随姐姐来。”


  端木琼璇拉着楚婉冰进入雅致阁楼之内,其布置清新精巧,暖香扑鼻,显然是端木琼璇的闺阁。


  她命人取来药箱,说道:“冰妹,快将衣领褪下,姐姐替你处理伤口!”


  楚婉冰心生感激,于是轻轻掀开衣领,露出半个雪润圆滑的香肩,只见上边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,娇腻的肌肤破开一道口子,血迹满布。


  端木琼璇咬了咬朱唇,眼中怒火焚烧,哼道:“魏雪芯这个小贱人,下手可真狠,我绝不会放过她的!”


  说罢拿起一条丝布沾了点清水,细细地为楚婉冰擦洗血迹,其动作轻柔细腻,仿佛怕弄痛她一般。


  虽隔着一层布料,楚婉冰依旧能够感觉到端木琼璇的指尖的滑腻,只见端木琼璇又从药囊里取出一枚白瓷瓶,一叠白纱布,一把小剪刀,从瓷瓶里倾出若干药粉,抹在伤处,用白纱精心缠好,剪断之时,顺手打了一个蝴蝶结儿。


  望着这精巧包扎,端木琼璇甚是满意,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,一双美目滴溜溜地打量着楚婉冰,透着一股甚是复杂的光彩,有欣赏,有怜惜,更有一股狂热。


  楚婉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,立即拉好衣襟,低声道:“有劳端木姐姐了,夜已深,小妹不打扰姐姐休息了。”


  正欲离去之际,忽然被端木琼璇拉住皓腕。


  “妹妹,既然夜深了,那便留在姐姐这儿休息吧。”


  端木琼璇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温柔,朱唇轻启,美眸流光,说道“咱们姐妹联床说些夜话吧。”


  楚婉冰不由一愣,思忖道:“她……她竟然这般信任我,让我与她共处一室!”


  想到这里越发愧疚,正不知如何是好时,忽然感觉的一股灼热香息喷在自己脸上,抬眼一眼,竟是端木琼璇那魔异邪美的玉容,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寸,皆能感受到对方如兰的气息,以及温润的体香。


  两对傲峰豪乳渐渐靠近,峰顶之处已是轻轻地抵在一起,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饱满和丰腴,两颗心不住地狂跳。


  “冰妹你长得真好看,姐姐羡慕死了。”


  端木琼璇玉臂舒展,从楚婉冰的纤腰两侧穿过,温柔地将她搂住,一双美眸已是波光粼粼,几欲滴水。


  那双魔魅的双瞳中透出的光彩竟是与龙辉有几分相似,爱怜、痛惜以及浓浓的欲望……楚婉冰不由得芳心剧烈跳动,耳根一阵发热,躯体更为滚烫,体香随之蒸腾而出,闻之心醉。


  “她的眼神怎么这般奇怪?”


  楚婉冰觉得口干舌燥,忐忑不安,“跟小贼的倒有几分相似!”


  与孔岫商议了一阵后,龙辉回到府中,看到穆馨儿庭院里仰首赏月,于是过去行礼道:“师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?”


  穆馨儿扭转臻首,笑道:“是龙辉啊,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,你怎么才回来,你就忍心让素雅独守空房么?”


  龙辉潺潺一笑,心中着实苦闷不已,方才涟漪那痛楚的表情牢牢地刻在他的心头。


  穆馨儿见他神情有异,于是便问道:“龙辉,你可是遇上烦心的事情?”


  龙辉甚是无奈,叹道:“区区琐事,不劳师娘费心了。”


  穆馨儿眼波流转,笑道:“我是看着你长大的,你心里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么,快老实交代,你是不是刚刚惹了一身情债?”


  龙辉不由大吃一惊,心想穆师娘也太神了吧,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,她一眼便瞧出了事情原委。


  穆馨儿见他表情有异,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,哼道:“你这小子,往日你为情所伤时都是这般表情,你如何能够瞒得过我。”


  龙辉奇道:“师娘你何时见过学生为情所伤?”


  穆馨儿吃吃笑道:“当年你每次被小姑娘拒绝后,都会跑到我这儿来哭诉,你忘了吗?”


  龙辉不由恍然大悟,原来这这么一档子的事。


  当年龙辉只有九岁,便是一个花花大少,天天纠缠镇上的小姑娘,小姑娘们也不知道什么男女之防,刚开始的时候都很喜欢跟他玩,但后来女方的家长知道此事后,严禁女儿与龙辉见面,弄得龙辉好不气恼,蹲在街上生闷气。


  有一日,他被人家用棍子撵走后,气得趴在街头大哭,就在他哭得伤心时,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问道:“小弟弟,你怎么了?”


  龙辉抬头一看,竟看到一张温婉美丽的俏脸,正是当时与成渊之一同回乡的穆馨儿,当时穆馨儿只有十九岁,也刚刚嫁于成渊之续房,既有少女的娇憨,又有少妇的妩媚,再加上她生在书香世家,天生便具有一股典雅可人的气质。


  龙辉当时是看呆了,眼泪鼻涕都不知道擦,还挂在脸上,显得极为滑稽。


  穆馨儿噗嗤一笑,掏出香喷喷的手绢抹掉他脸上的污物,然后又给他买了一窜冰糖葫芦,将他哄得眉开眼笑。


  穆馨儿三言两语便问出缘由,只听这小子撇着小嘴道:“她们都不要我了,我孤零零一个人,忒没意思了。”


  说罢便要去买酒,穆馨儿急忙拉住他,嗔道:“小小年纪喝什么酒?”


  龙辉哼道:“我为情所伤,我要借酒浇愁。”


  这句话一出,逗得穆馨儿差点笑岔了气,捂着笑得发痛的肚子,穆馨儿伸出玉指在他头上弹了一记,笑道:“什么为情所伤?小小年纪,你知道什么是情吗?”


  龙辉眨了眨眼睛,反问道:“姐姐,你知道什么是情吗?”


  穆馨儿高深莫测地一笑道:“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!”


  龙辉听的是一头雾水,傻兮兮地道:“姐姐,我能跟你生死相许吗?”


  这话一出,便吃了一记爆嗮,只见穆馨儿叉腰嗔道:“臭小子,不许你占姐姐的便宜。你这小不点,你娘喊你吃饭了,还不快滚回家去!”


  龙辉嘟着小嘴道:“我娘早就过世了……”


  见他年幼丧母,穆馨儿不由生出几分怜悯,于是拉着他的手送他回家。


  自从被那温润暖香的玉手牵过后,龙辉对穆馨儿便有了一种依赖,每次“被情所伤”后,他总会去找穆馨儿,由于成渊之与龙家乃是世交,所以龙辉可以自由出入成府,而穆馨儿也十分乐意开解这个小不点。


  “坐下来,给师娘说说,你究竟又惹上那家姑娘了!”


  穆馨儿笑盈盈地指着一旁的石凳说道,“给我老实交代,若不然我可要跟素雅告状了!”


  龙辉心口一热,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,将与涟漪双修的经过改成替她吸出肩膀的毒血,随后又将跟妖后提亲的事情简单讲了几句。


  穆馨儿秀眉轻蹙,摇头叹道:“你这小子,你可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啊。那个姑娘明显是喜欢你的,你却表现得一副慷慨就义,不甘不愿的样子,换了是我早就把你活剐了!”


  龙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:“好姐姐,那我该怎么办?”


  一声姐姐,将穆馨儿的心绪唤回了往昔的日子,脸上泛起了几分柔情,笑道:“你赶紧找个机会好好哄她几句,姑娘家都是喜欢听些甜言蜜语的。你以前哄小姑娘不是很有一手的吗,怎么今天就傻头傻脑的呢?”


  龙辉不由叫苦,他对涟漪是心中有愧,往日的手段完全使不出来,应该是不忍心在她身上使手段。


  他叹了口气道:“我又怎么忍心欺骗她呢。”


  穆馨儿抬头望天道:“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为合适,既然那位姑娘对你一片心意,你便不能负了人家。”


  龙辉不由一愣,想起那一段太荒古文,云氏姐妹的事情,不禁喃喃自语地道:“说得对,爱吾之人吾不负!”


  穆馨儿见他似乎有所感悟,便静静地坐在一旁,温柔地望着那张日渐成熟的面容,芳心暗喜:“这小鬼生得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气魄了,懂得担待。”


  穆馨儿朱唇微张说道:“昔日雏鹰敛羽翼,今朝展翅搏苍天!龙辉,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

  龙辉哈哈一笑,说道:“穆姐姐,若无你循循诱导,我又岂有今日。”


  穆馨儿眼神秋波流转,俏脸生晕,嗔道:“呸,什么姐姐,没大没小的小鬼,我是你师娘。”


  就算面对妖后,龙辉也敢胡说八道,更何况是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“姐姐”,呵呵笑道:“对,对,是我孟浪了,师娘姐姐。”


  穆馨儿不由一阵气结,这小子的性子她是清楚的,要他收敛口舌还不如割掉他的舌头来的容易。


  “姐姐,我带你到天上转转吧。”


  龙辉拉住穆馨儿的小手道,“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搏击苍天的。”


  天上?穆馨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还没来得及反应,倏然便觉得腰身一紧,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。


  “龙辉,你做什么……呜……”


  穆馨儿被龙辉挽住柳腰,羞得满脸通红,刚要娇嗔怒骂,却觉得劲风扑来,直观口鼻,身子竟是已在半空,玉京的屋子竟越来越小,四周云雾弥漫,若幻似真。


  只见龙辉抱着穆馨儿冲天而上,宛如腾空巨龙,直窜九天苍穹,俯视八荒六合。


  变生俄顷,穆馨儿是惊得双眼紧闭,失声尖叫,过了好久,方才定住心神,张眼偷瞧,只见前方云峰簇簇,繁星如点,在漠漠云海上染上绚烂的银光。


  龙辉御空而行,带着她穿梭在玉京上空,只见脚下帝都灯火通明,玉色雕砌,金碧辉煌,不负玉京二字。


  虽是夏夜,但天上夜风极为冰寒,龙辉悄悄输过真气替她驱逐寒意,使得穆馨儿感到一阵的温和暖意,俏脸含晕,水眸流转。


  清风阵阵,吹得二人衣发飘飘,心旷神怡。


  龙辉情难自禁,搂住穆馨儿的纤腰。


  穆馨儿低头偎入他的怀里,这一刹那间,两人的身心都似化了,交融如一,昔日的困扰和屈辱,就似眼前云烟,缥缈散去。


  飞了一阵,龙辉怕穆馨儿受不了颠簸,于是便降下,两人踏足龙府庭院,一时无语,并肩走了片刻,不知不觉竟来到女眷的居所,穆馨儿理了被夜风吹乱的秀发,姿态带着慵懒,成熟的俏脸上挂着几分笑意,说道:“龙辉,我也有些倦了,我先回房休息了。”


  说罢轻巧地转身离去,龙辉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倩影,不禁呆住了。


  倏然,穆馨儿身躯一颤,步子蹒跚发抖,柔腰轻弯,似乎有些不妥。


  龙辉急忙过去,只见穆馨儿额头上尽是汗水,贝齿咬唇,喘息粗重,看起来极为痛苦。


  龙辉伸手将她扶住,谁知刚一触到她的手臂,竟看到一抹红润猛地生出,由粉白的脖子开始蔓延,滑过脸颊,直抵耳根。


  “好热啊!”


  龙辉不由大吃一惊,他距离穆馨儿还有两步的距离,但却是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,还带着被熏蒸得更为浓郁的体香。


  龙辉问道:“师娘,是不是蛊毒发作了?”


  穆馨儿忍得十分辛苦,一双眼眸已是蓄满了水汽,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能咬唇点头。


  龙辉说道:“师娘,我先扶你回房吧。”


  穆馨儿心中不禁叫苦不已,她此刻合欢蛊发作,已是欲火中烧,浑身燥热,再闻到龙辉身上那阵雄壮的男子气息,就是如同火上浇油,股胯之间瘙痒无比,裆部已是一片泥泞湿滑。


  她现在是浑身无力,只能任由龙辉将她驾回了厢房。


  “师娘,你快些坐下,让我替你运功镇毒。”


  龙辉扶着穆馨儿坐下后,伸手抵在她的粉背上,缓缓输入真气,对于穆馨儿来说,这暖洋洋的真气,反而是催生情欲,股间更为潮热。


  “龙辉……”


  穆馨儿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,颤声说道,“你快出去,我休息片刻便好!”说话时口唇喷出火热的香息,眼睛简直就要滴出水来,胸前的傲峰正隔着衣襟颤抖。


  眉宇间充斥着含羞蕴春的熟妇风情,比起楚婉冰动情时还要媚上几分。


  看到此景,龙辉顿时恍然大悟,难怪洛清妍说的那番话如此奇怪,原来穆师娘是中了某种淫邪的蛊毒,他心中又气又急,思忖道:“这种蛊毒如此下贱,那个彩面人一定是对师娘做了淫辱之事!”


  心中杀气更为浓重,拳头握得咯咯直响,恨声怒道:“他……他竟敢这样侮辱你,我一定要杀了他!”


  穆馨儿娇躯一颤,她触及龙辉眼中的凶光,心中已经明了,不由生出一阵悲苦:“还是瞒不过他……”


  本已十分脆弱的芳心此刻再受打击,羞辱悲愤之余,穆馨儿趁着自己还有几分力气,摔破一个瓷杯,拾起一块碎片朝着喉咙割去。


  龙辉急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喝道:“师娘,你做什么!”


  穆馨儿泪流满面地道:“我不配在做你的师娘……我被奸人这般作践,哪还有脸活在世上,你便让我下去寻老爷吧!”


  龙辉使出“玄阴冰轮”,以阴寒冻气暂且压制穆馨儿体内欲火,使她暂时清醒过来。


  “蝼蚁尚且偷生,师娘你千万不可做傻事!”


  龙辉说道。


  “我……我没脸见人了,你还是让我死吧!”


  穆馨儿含泪泣声,她生于书香世家,最重名节贞操,自己失节之时被人知道,而且还是她最为看重的学生,她已是悲愤欲绝,万念俱灰,哪还有什么生存之心,只想早早死掉。


  龙辉心知她已是萌生死志,自己就算救得了她这一次,却防不住一世,唯有解开她的心结才是上策。


  “穆姐姐!”


  龙辉叹了口气说道,“你可以先听我说几句话么?”


  穆馨儿瞪着毫无生气的美眸看着他,惨然道:“还有何好说的,还不外乎那几句话,不听也罢!”


  龙辉说道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,听完后你若还想寻死,我也不拦你。”


  穆馨儿微微一愣,心想:“便顺了他心意吧,在临死前听一下他讲故事也算不枉此生了。”


  于是嗯了一声,点了点头。


  龙辉松开她的手腕,说道:“五年前,我随着崔家的破浪号到了一个小岛,岛里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子,她聪慧玲珑,诗词歌赋,武功法术无一不精,从小她就沐浴在众人羡慕的光环中长大,养成了她高傲自负的性子。”


  穆馨儿听到这里,似乎来了兴趣,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。


  “后来在一次比武中,她输给了她的师妹。性子要强的她有此走上了极端之路,她杀了三百多孩童,抽取他们的冤魂血肉,用来练功!”


  穆馨儿听到这里,不由一阵哆嗦,脸色变得煞白,问道:“后来呢?”


  龙辉叹道:“事情败露之后,她被打入了死牢。她当时为了活命,将自己的清白身子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,之后还不断地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中,出卖自己的肉体以此换取生机。她忍着各种屈辱,终于练成一身绝世武功。功成之后,她便疯狂地报复岛上的人,将那些玷污她身子的人统统杀掉,然后又向她的师妹报复。”


  龙辉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后来她还是失败了,她的罪孽足够死上一百回。可是她那师妹拼着性命,将她暗中救回,经过这种种事迹,她大彻大悟,可是她已经不能在呆在岛上了。唯有背井离乡,远遁海外,孤身一人来到中原。”


  穆馨儿眼中泛起泪光,叹道:“她太可怜了!”


  龙辉皱眉问道:“师娘,她做了这么多错事,你不觉得她可恨么?”


  “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。她一个女人既要忍受离乡的孤苦,又得日夜接受良心的煎熬,这份惩罚比杀了她还难受。”


  穆馨儿抹了抹眼泪道。


  龙辉叹道:“是啊,她这些年过得实在是太苦了。表面上她是容光焕发,笑靥如花,可是她笑得越是甜美,心中越是悲苦,而且还担心我会嫌弃她的过去,对我是千依百顺,默默付出,其实她越是这样,我心中越是刺痛。”


  穆馨儿听到后半句,不由一愣,追问道:“你说的那个女子是……”


  龙辉转头望着门外,叹道:“碧柔,出来吧。”


  门轻轻地推来开了,只见林碧柔泪水满布的站在屋外。


  林碧柔抽泣地道:“龙主……妾身不苦,这一切都是妾身罪有应得。”


  龙辉过去将她抱住,柔声道:“一切都过去,别再想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

  林碧柔抽泣几声,走到穆馨儿跟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,吓得穆馨儿不知所措:“林姑娘,你快快起来。”


  林碧柔含泪说道:“妾身犯下弥天大罪,也只有龙主,冰夫人、师妹、崔小姐这四人可怜同情我这罪人,如今夫人是第五个,所以碧柔恳请夫人莫做傻事。”穆馨儿颤声道:“林姑娘……有什么话起来再说。”


  林碧柔含泪道:“夫人,你若要死,碧柔陪你一块死。反正我这身子也是污秽不堪,按照夫人的话来说我这种女人早该死上一百回了!”


  穆馨儿顿时一愣,说不出话来,脸上表情变化难定。


  林碧柔说道:“碧柔不但失贞失节,还犯下弥天之祸,都还苟且偷生,而夫人你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,从未伤害过别人,你为什么要死?为什么死的人不是那些迫害你的人!”


  穆馨儿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,红唇不住抿动,眼中泪珠翻滚流转。


  龙辉说道:“师娘,碧柔说的没错,你要活下去,不但为了你自己,也要为了成院长,你要报仇雪恨!”


  穆馨儿咬唇含泪,长叹一口气,说道:“对,我要报仇,我要活下去!”


  看到她终于打消了死志,龙辉和林碧柔不由松了口气,龙辉感激地拉住林碧柔的小手,说道:“碧柔,这次真是多亏了你。”


  林碧柔低声道:“其实我是想来告诉成夫人解蛊的方法的。”


  龙辉不由大喜,问道:“碧柔,你知道解法?”


  林碧柔点了点头,在龙辉耳边低声说道:“其实这个方法有些难堪,所以我是想拿我以前的事情来跟她说道说道,劝她试一试那个法子。”


  龙辉皱眉问道:“碧柔,你是从何得知这什么法子的?”


  林碧柔低声道:“是娘娘告诉我的。”


  龙辉立即呆住了,当初他还以为洛清妍只是跟他开玩笑的,没想到竟然是真的。


  心绪凌乱之下,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娇吟,只见穆馨儿俏脸再度升起一朵桃红,蛊毒再度发作。


  林碧柔大惊道:“怎么回事,蛊毒为何会提前发作?”


  方才遭到压制的情火,如今再度爆发,来得更加凶猛,穆馨儿媚眼迷离,娇喘香息,热汗流淌,一声单薄的夏衣已然全部湿透,紧紧贴在丰腴婀娜的娇躯上,曲线毕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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