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、入世悬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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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师妹,这次出山你千万要小心照顾自己!”


  一名清秀可人的少妇柔声说道,满脸尽是临行之前的叮嘱和担忧。


  鹭眀鸾嘻嘻笑道:“尹师姐,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,不会有事的啦!”


  说罢低下头逗少妇怀中的小女孩,粉雕玉琢的女孩被她细滑香薰的玉指逗得眉开眼笑。


  “涟漪乖乖听话,等姨姨回来后,给你带好吃的!”


  鹭眀鸾对着孩子越看越喜爱,于是就从师姐怀中抢过来亲上两口,小涟漪被她檀香温热的唇息吻得甚是舒服,眯着小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。


  “明鸾,天罗大阵运转的缺陷即将出现,你还是别耽搁时间了,若不然你就得等到明年了!”


  一名美目柔丽的妇人说道,她正是鹭眀鸾的师父寒凝月,怀抱女童的少妇乃鹭眀鸾的直系师姐尹飞燕。


  鹭眀鸾撇了撇小嘴,说道:“师父,你就这么讨厌明鸾,多看人家几眼都不行吗?”


  寒凝月道:“傻丫头,这次你夺得吾族武决之魁首,给师父大大长脸,师父怎么会讨厌你呢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咯咯笑道:“师父,你心里是不是在想,谢天谢地,这小妖精总算走了,没人妨碍我跟未央了!”


  寒凝月俏脸一红,狠狠打了她一个屁股,嗔道:“死丫头,信不信为师扒了你的皮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吓得缩了缩脑袋,摇头道:“信,信,我不敢胡说了!”


  “明鸾,时间不早了,快些出发吧。”


  只见洛清妍俏生生地走了过来,一旁的还有兄长鹭明佳。


  鹭明佳柔声道:“明鸾,要是在外边有人欺负你,记得回来告诉大哥,大哥替你出头。”


  洛清妍白了他一眼,嗔笑道:“等你从傀山出来,黄花菜都凉了。”


  鹭眀鸾掩唇笑道:“大哥,在外边有洛师姐照看我,你就尽管放心吧。”


  天罗大阵每年都会因为极元之力的损耗,从而出现短暂的停滞,威力减弱大半,所以妖族长老便会联手撑开一道缺口,送几个优秀的传人出山历练,洛清妍乃下一任妖凰,在通过了各大长老的考验后便可出山,而其他弟子中,袁齐天因修炼元古大力未能及时出关,鹭眀鸾在服用奇药后,凝练出八翼鸾雀之妖相,可谓是无人能敌,一枝独秀,勇夺取武斗魁首,所以也被选为出山之人选。


  两人皆是妖族天娇傲女,再加上有长老背后支持,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天罗阵。


  通过傀山周边那片荒凉后,便是碧绿无边的大草原。


  长这么大,两女是首次看到山外的景色,不禁喜出望外,笑靥如花。


  鹭眀鸾咯咯娇笑,纵情在草原上奔跑:“姐姐,你快看,这儿好大呀!”


  洛清妍毕竟比她沉稳一些,语气还能勉强保持平静:“明鸾,外边的世界何其之大,这草原之时冰山一角,等你进了神州可千万别看花了眼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后,兴奋地躺倒草地上,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,感慨道:“外边的气息真好闻……”


  洛清妍在她身旁坐下,蹙眉道:“明鸾,你可千万别被外边的花花世界迷昏了头脑,傀山内还有许多同族在受苦,我们得尽快了解到外界的局势,为今后出世做好准备!”


  鹭眀鸾道:“好了,姐姐,人家不会忘记族人的,对了,等进入神州后,姐姐准备用什么身份来掩饰自己?”


  洛清妍道:“我就给人看病吧,做个女大夫,毕竟是人总会生病,无论达官贵人,小贩走卒,都可能成为病人,从他们口中应该可以了解更多的信息。”


  鹭眀鸾一听,顿时来了精神,雀跃地道:“好好,我也要做女大夫,给人看病!”


  洛清妍莞尔道:“你那半吊子的医术可别弄出人命来,若不然篓子可就捅大了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吐了吐粉嫩嫩的舌头道:“好姐姐,人家会小心的,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,还怕什么!”


  洛清妍叹道:“明鸾,这次出山我们是分开历练的,不能呆在一起。”


  鹭眀鸾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,低声道:“又没人知道,咱们偷偷在一块,长老又不知道。”


  洛清妍笑着拍拍她粉面道:“傻丫头,咱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罢了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哦了一声,嘟嘴道:“知道了。”


  洛清妍笑道:“好了,别老撅着嘴啦。大不了咱们修行的地方选两个离得近一些的郡县。”


  鹭眀鸾一听,立即行囊里掏出神州地图,煞有介事地寻找修行地,找了半天,她兴奋地指着地图说道:“姐姐,你就在这洛川历练吧。”


  洛清妍蹙眉道:“神州郡县何其多,为何要选这个洛川呢?”


  鹭眀鸾笑道:“姐姐,洛川有一条闻名的河流称之为洛水,与你名字正好搭配,洛水清妍多好听呀,以后若有人欺负我,我可要找你替我出头!”


  洛清妍听后,觉得甚妙,于是就同意下来。


  鹭眀鸾又在洛川附近寻了一个名为东霈的郡县。


  越过铁壁关,姐妹两各自叮嘱了几句后,便分头行动,鹭眀鸾进入东霈,在街道租了一个铺面,置办药材,开设医馆。


  为了让医馆更加完善,鹭眀鸾足足忙活了三个月才布置好一切。


  之后她又想打响名声,于是便从黄历选了个好日子,这一顿下来足足过了四个月,然而远在洛川的洛清妍早已闯出了一些名堂,鹭眀鸾时不时地从行人口中听到关于洛水畔的那名白衣神医的传闻,对这个师姐更为敬佩,也开始鞭策自己早日将医馆钠上正规。


  到了开馆之日,鹭眀鸾亲自坐堂,摆出一副杏林国手的模样。


  从大清早一直坐到响午,却没有一个病人来看病,鹭眀鸾顿感百般无聊,素手托腮,昏昏欲睡。


  一觉醒来,医馆仍是毫无访客,鹭眀鸾伸了个懒腰,打个哈欠,准备关门闭馆,却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来,盯着鹭眀鸾问道:“你是这里的大夫吗?”鹭眀鸾点了点头。


  小丫鬟喜出望外,说道:“那就太好了,还请女大夫来瞧瞧我家小姐的病。”鹭眀鸾问道:“病患在何处?”


  小丫鬟道:“我家小姐不方便出门,还请女大夫随我来,出诊金一分不会少的。”


  鹭眀鸾虽不在乎这么一点诊金,但毕竟有人找自己看病,总算没白坐一天,于是背起药箱就跟着丫鬟出去。


  一路上小丫鬟跟鹭眀鸾讲起了自家小姐的病情,鹭眀鸾总算搞清楚了情况,这家人姓赵,并非东霈原住户,赵夫人带着十岁的女儿回娘家探亲,本来是想给父亲拜寿的,谁知这个赵小姐前些日子染上了怪病,下体流血不止,当时就把赵夫人吓坏了,因为出血的部位较为敏感,赵夫人为了顾及女儿的名声,所以要请个女大夫,可是东霈大医馆的大夫基本都是男子。


  这小丫鬟跑得脚都快酸了,才找到鹭眀鸾。


  进入一家挂着林府大字的宅院,鹭眀鸾随着丫鬟经过前院,此处绿树成荫,鸟语花香,而且还有数张池塘,活水流动,本应是一处风水宝地,但鹭眀鸾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池塘里传出,花容倏地微微一沉,这股味道不应该出现在尘世……走入内堂,小丫鬟对一名相貌俊俏的美妇说道:“夫人,女大夫请来了。”


  那赵夫人仔细打量了鹭眀鸾几眼,发觉她比自己的女儿也大不了多少岁,不禁暗自生疑,试着问道:“不知大夫贵姓?”


  鹭眀鸾道:“免贵姓鹭。”


  赵夫人蹙眉道:“可是耳朵陆?”


  鹭眀鸾本想说不是,但想想自己的姓氏有些怪异,于是便顺着赵夫人的口风点头。


  赵夫人问道:“请恕妾身冒昧,不知陆大夫的医馆开了多久?”


  鹭眀鸾据实回答道:“今日才开。”


  赵夫人盯着她俏丽的玉容,像是拉家常一般道:“陆大夫生得真是好看,不知芳龄几何?”


  鹭眀鸾微微一愣,暗忖道:“这夫人也忒奇怪了,看病就看吧,干嘛要问我年纪,难道是想给她的儿子相媳妇?”


  当时她入世未深,那听得出赵夫人是从侧面试探她的医术,毕竟医道难以一蹴而就,需要岁月的沉积和熏陶,所以年纪越大的大夫越是受人尊敬。


  鹭眀鸾不明所以,直接说出答案:“十八。”


  赵夫人又问道:“不知陆大夫师承何方杏林国手?”


  鹭眀鸾随口答道:“自学,并无师承。”


  赵夫人脸色顿时就变了,像是看骗子一般看着她,冷冷地道:“陆大夫,请回吧,诊金妾身会命人如数奉上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奇道:“我还没看到病人,怎么能收诊金?”


  赵夫人拂袖道:“不必了,妾身自会另请名医。”


  鹭眀鸾也不是蠢人,听出了赵夫人那轻蔑之意,立即激起了她好强的性子,昂首回道:“哼,少瞧不起人,本姑娘若看不好你家闺女,我自挖双目!”


  赵夫人柳眉一扬,怒道:“我家女儿何其金贵,岂能儿戏地给你这等江湖骗子乱医!”


  鹭眀鸾气得俏脸酡红,银牙紧咬,正想发作之时,却听一名仆妇跑了进来:“夫人,不好了,不好了,小姐昏过去了!”


  赵夫人一听,立即慌了神,鹭眀鸾笑道:“夫人,若我没猜错,令千金此刻一定是下体处流出大量紫黑色的血液,从而导致血气不足,昏迷过去!”


  赵夫人微微一愣,朝仆妇问道:“小姐究竟怎么样了?”


  仆妇道:“就跟这姑娘说的一样。”


  鹭眀鸾又说道:“那赵小姐的眉心处是不是有一道紫黑色痕迹,而嘴唇却是泛着淡淡的青色?”


  仆妇猛地一拍大腿,惊道:“神了,姑娘你所说的正是小姐此刻的症状!”


  鹭眀鸾咯咯一笑,颇有示威地向赵夫人望去。


  赵夫人脸色阴晴不定,良久才叹了口气道:“方才是妾身不好,得罪大夫,还请大夫妙手回春,救治小女!”


  鹭眀鸾昂着螓首,哼地一声道:“可是本姑娘却又不想当大夫了,我觉得江湖骗子更适合我!”


  说罢便要转身离去,赵夫人捉到救命稻草,赶紧拉住鹭眀鸾衣袖,苦苦哀求道:“陆姑娘,陆神医,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,得罪神医,还请你救救我家闺女,我给您跪下了!”


  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,而且身子还朝下一弯,膝盖即将跪倒。


  鹭眀鸾芳心一软,伸手扶起赵夫人,叹道:“夫人不必如此,我去看令千金便是。”


  赵夫人千恩万谢,领着鹭眀鸾走到女儿闺房。


  甫一踏入屋子,鹭眀鸾便问道一股腥臭的味道。


  抬眼望去,只见牙床上卧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,脸色惨白,床单已经是一片血污。


  赵夫人对周围的丫鬟叫道:“臭死了,你们这群奴才,是想熏死小姐吗,还不快把床单换了!”


  鹭眀鸾制止道:“且慢,先让我瞧一瞧小姐的血迹。”


  赵夫人立即点头答应。


  鹭眀鸾走到床前,俯下身闻了闻血腥味,蹙眉呢喃道:“这虫子长得好快呀,竟然已经开始排毒了……”


  赵夫人奇道:“陆大夫,您说什么……”


  鹭眀鸾蹙眉道:“不瞒夫人,赵小姐恐怕得的不是普通的疾病,而是被一种怪虫钻进身子里,寄生在小腹内。”


  赵夫人花容失色,抿唇道:“陆大夫……究竟是什么虫子?”


  鹭眀鸾叹道:“是一种名为离垢虫,此类毒虫喜水,专门寄生在活物体内,蚕食精血,待长大到一定程度后便会派出毒素,使得活物血流不已,最终一命呜呼。”


  其实这种虫子根本就是妖族所驯养之蛊虫之一,按理来妖族在太荒战败后,残留于尘世的痕迹已经被三教抹去了,这离垢虫怎会再现尘寰?鹭眀鸾深藏疑惑,继续说道:“敢问夫人,这些日子,小姐可曾到下过水?”


  赵夫人身边的丫鬟道:“奴婢记起来了,当日小姐嫌天气酷热,便到院子里池塘嬉水……”


  鹭眀鸾神色一沉,从怀里掏出几枚金针,下手封住赵小姐的数个穴道,那赵小姐脸颊生出了几分血色。


  赵夫人千恩万谢道:“神医啊,我家湘音的病可全靠你了!”


  鹭眀鸾蹙眉道:“夫人切莫高兴太早,我的金针只是激发小姐体内潜能,并暂时封住毒虫的活动,要想根治还需花费一些功夫。在此之前,还请夫人带我到小姐下水的池塘看一看。”


  赵夫人对她已经是极为信赖,故而有求必应。


  到了池塘,鹭眀鸾向赵夫人提出放空池水,林家乃是当地大户,而赵家更是武林名门,很快便动员人手将池水抽干。


  只见泥泞池底有许多条肥大的鲤鱼,正在不住挣扎跳动。


  鹭眀鸾问道:“赵夫人,这儿的鲤鱼如此肥美,可有人吃过这里的鱼儿?”


  赵夫人柳眉轻蹙,说道:“半个月后便是家父的寿诞,按照以往惯例,我们都会吊起池里的鱼儿作为寿宴菜肴。”


  鹭眀鸾笑道:“如此说来,贵府的鲤鱼倒也是美味。”


  赵夫人道:“家父最喜吃鱼,所以便让人在家中池塘养上鲜鱼,等鱼儿长大了,便抓起来做菜。”


  鹭眀鸾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还有劳夫人命人拿一条鱼上来。”


  赵夫人依言照办,命下人捉来一条鲜鱼。


  鹭眀鸾又向赵夫人要来一把小刀,将鲤鱼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来下来,只见有数条像钩子一般的小虫钻了出来,旁观之人无不色变。


  鹭眀鸾叹道:“果然如我所料,池塘里的鱼儿都被这些虫子寄生了,若寿诞之时,你们吃下这里的鱼儿,那整个林府恐怕都会得这么一种怪病。”


  赵夫人吓得朱唇惨白,哆嗦道:“这究竟是……怎么回事,是谁要谋害我们林家?”


  鹭眀鸾叹道:“当务之急,还是先救赵小姐吧。”


  赵夫人分清急缓,便又向鹭眀鸾请教。


  鹭眀鸾让人用油布包好四肢,然后跳下池底,用锄头在泥地里翻了个底朝天,找到了一颗白色如鹅卵石装的物体。


  鹭眀鸾命人用油布将异物包了上来,只见那块异物发出噗噗的跳动,就像是一颗白色的心脏。


  鹭眀鸾笑道:“这便是离垢虫的母虫,就是这颗东西诞下那些小黑虫的,只要把它烧掉,将灰给小姐吞下,便可除去体内的毒虫。”


  赵夫人喜出望外,立即命人去烧毁母虫,将灰用水给女儿冲服,果然不出片刻,赵小姐随即从下体排出一条犹如拇指粗细的黑色爬虫,怪虫在外扭动了几下后,就一命呜呼了。


  赵夫人不禁喜极而泣,对鹭眀鸾感谢连连:“多谢神医,救我小女一命,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,现在我给神医赔礼了……”


  因为鹭眀鸾揪出了池底怪虫,使林府上下免遭劫难,林老爷对她也是千恩万谢,将其奉为上宾。


  看着众人那喜悦的表情,鹭眀鸾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喜悦和成就,觉得这个大夫当得实在是太对了。


  之后,她有给赵湘音开了几幅温补的药丹,这小姑娘服下后,不出一日精神就大为好转,林家对她也是大为叹服,各种厚礼答谢接踵而来,不出三日,“陆神医”的称号就传遍了整个东霈,不少病患纷纷慕名而来。


  再加上她容貌秀丽俊美,也有不少人装病,就是为见佳人一面,一时间,医馆门庭若市,车水马龙,应接不暇。


  鹭眀鸾无论贵贱,皆一视同仁,遇上家境贫寒之人,她还慷慨解囊,免费赠药,人人对她钦佩不已。


  至于林家寿宴却因为莫名其妙而来的这怪虫蒙上了一层阴沉,林老爷大寿的那一日,林府上下一片戒严,也没请多少宾客,寿宴比起往年逊色不少。


  而鹭眀鸾却是被林府派人用八抬大轿请了过来,作为上宾招呼。


  寿宴之上,鹭眀鸾陪坐在林老爷的主席上,只见她面容清丽,身段婀娜,更有一股娇憨的纯真,简直就是寿宴上的一颗夺目明珠。


  林老爷亲自向她敬酒,感谢道:“陆神医,这回若非有你,这场寿宴恐怕就要成丧宴了。”


  鹭眀鸾谦虚了几句,轻轻抿了一口美酒,心里却有几分成就感:“原来救人后是这般美妙,看来只要妖能诚心对人,久而久之定会与人和睦相处,到时候族人便可重回神州安居乐业了!”


  酒过三巡,一名年轻公子起身道:“孩儿恭祝父亲寿比南山,福如东海。”


  这名男子正是林家长子,林老爷眉开眼笑,甚是满意地又连喝三杯。


  林大公子又说道:“父亲,孩儿请来觉苑寺的大师替父亲祈福祝寿,愿父亲身体永康,笑口常开!”


  “林老爷乐善好施,乃东霈之大善人,近闻老爷高寿,贫僧便不请自来,厚颜向老爷祝寿!”


  只见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笑呵呵地走了出来,口宣佛号朝林老爷行了个佛礼。


  林老爷立即回礼道:“老夫何德何能,区区贱寿居然惊动了永康主持!”


  永康和尚笑道:“林老爷客气了,贫僧来得匆忙,未准备什么礼物,只带了区区一串佛珠。”


  只见这和尚双手捧出一窜莹润如玉的珠子,每一颗珠子皆刻着梵文咒语,内藏精纯佛力,鹭眀鸾不禁感到几分厌恶,但她修为高深,很快便将佛力的影响给抵消了。


  永康大师说道:“听闻林老爷的外孙女得了怪病,老衲略通医术,若林老爷不嫌弃,老衲愿替赵小姐查诊病情。”


  林老爷向永康引荐鹭眀鸾道:“多谢主持好意,敝孙女有幸结缘这位陆神医,病患已经根治了。”


  永康微微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随口问道:“原来如此,陆神医年纪轻轻便由此能为,实乃苍生之幸。”


  鹭眀鸾不温不火地与他客套了几句,心里却是疑云暗涌:“当年吾族战败,被困傀山,这离垢虫应该已经不存尘世,为何还会忽然出现,而且还在林老爷寿宴之前寄生于鱼塘里……”


  忽然,她脑中闪过一丝灵光——作为战胜者的三教应该接掌了三族遗留尘世之物,那么离垢虫便有可能是出自三教之手,想到这里她朝永康投过了几分警惕的目光。


  “湘音,快过去谢谢陆神医!”


  这时赵夫人牵着女儿走了过来,小姑娘在母亲的指导下,朝鹭眀鸾乖巧地做了个福,奶声奶气地道:“谢谢陆神医!”


  鹭眀鸾看这小姑娘生得可爱,心里不禁想起尹飞燕怀中的小涟漪,暗忖道:“小涟漪再过几年一定也是这么可爱……”


  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山,把涟漪从师姐手中抢过,狠狠疼爱一番。


  寿宴结束,鹭眀鸾怀着疑问盯上永康和尚,施展补天诀的潜行之法暗中跟随。


  回到觉苑寺,永康屏退左右,径直走入禅房,紧闭门户。


  鹭眀鸾亦灵蛇身法游到屋顶,再以蛇眼窥探屋内情况,只见一名光头男子正恣意行淫做乐,将胯下女子糟蹋得娇喘哀吟,香汗淋漓,丝毫不忌讳进屋的永康。


  永康恭敬地朝那人行礼道:“尊者,这名女子可满意?”


  男子急速地在女子雪润的身子连抽几下,女子仰头长吟,随即小腹抽动,四肢痉挛,两眼一白,立即断气。


  男子从女子身上站了起来,抓过一件衣服抹去胯下淫迹,点头道:“很好,元阴颇为充沛,足以延长对吾半年寿元。”


  永康道:“既然如此尊者喜欢,那弟子再替尊者物色几个纯阴处子,送到尊者面前。”


  尊者嗯了一声道:“这采补之法虽能延年益寿,但毕竟是杯水车薪,恐怕拖延不了多久这大限之日,虽说佛修之人肉体乃是臭皮囊,圆寂之后便可进入极乐世界,但世人愚昧,本尊尚未渡尽世间恶业,怎可走得如此轻易。”


  永康陪笑道:“尊者果真是仁心之佛,如此宏愿丝毫不下于韦驮菩萨替众生负罪之功德!”


  尊者哼道:“韦陀算什么东西,蠢人走蠢路,选择负罪练功德之法,端的是又枯燥又乏味。”


  永康呵呵笑道:“尊者所言甚是,那个老秃驴怎知这欢喜禅之奥妙。”


  尊者道:“韦陀负罪之路虽是愚蠢,但却也弄出了一些名堂,他日夜诵经负罪,恐怕已经快要修成‘如来圣体’了,若他再能撑过这二十年,他便可返老还童,重获青春!”


  永康道:“那尊者下一步准备做什么?”


  尊者道:“现在还不到时候,过些日子我会写一封书信推举你入云顶山修行,到时候你便拜入韦陀门下,这二十年你就好好给我伺候这负罪佛,一定要让他修成如来圣体,返老还童!”


  永康应了一声是,尊者又问道:“林家之事可以办妥?”


  永康叹道:“尊者明鉴,离垢虫已经被人抢先一步除去,林家之人并未吃下池塘的鲤鱼。”


  尊者倏然一愣,沉声道:“这是何故?”


  永康道:“前些日子林老头的外孙女到池里游水,被离垢幼虫寄生体内,之后赵夫人便去寻医,恰好遇上一个姓陆的大夫,这名医者虽然只是个年轻女子,本事却大得很,不但医好了赵家丫头,还将池底的离垢虫全部除去,那些鲤鱼林家一条都没吃!尊者,这夺取林家财产的计划便这样泡汤了。”


  鹭眀鸾越听越是心惊胆战,再催蛇眼神通,希望可以看清这个尊者的面目,谁料此人竟小心谨慎,就连寻欢作乐都带着面具。


  尊者垂目沉思,永康不敢打扰,将那被采补致死的女子带了出去。


  鹭眀鸾在屋顶趴到天际泛白,再为发现其他有用之事,便悄悄离开。


  她本来是想将事情知会林家,但怕打草惊蛇,便忍而不发,希望可以多找些证据。


  于是她白日看病,夜里潜行,可是自从那夜之后便看不到那个带着面具的尊者,也没有奸淫之事。


  半个月后,鹭眀鸾开馆行医,这一大早来外边便排满了病人,还有数个老病号,这些病患皆是贫苦之辈,她替他们复诊后便按照惯例免费赠药。


  鹭眀鸾亲手替一名老妇包好药材,小心叮嘱道:“大娘,这次的药只需再服三剂,你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,以后就不用在吃药了!”


  老妇表情呆滞地道:“陆神医,我这几天感到嗓子很痛。”


  鹭眀鸾笑道:“可能是天气干燥,上火而已,大娘不必紧张,你且张开嘴巴,让我瞧瞧嗓子。”


  老妇哦了一声,吞了吞口水,似乎嗓子真的很痛。


  鹭眀鸾柔声道:“大娘,不必紧张,慢慢张开嘴巴,让我瞧瞧!”


  说罢便凑了上去。


  忽然,那老妇猛地张口吐出一团紫雾,鹭眀鸾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,只感到气脉酸麻,隐藏的妖气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四肢乱窜。


  顿时妖氛涌动,整个医馆上空乌云笼罩,鹭眀鸾只觉得妖气已经到了失控边缘,不由自主大叫一声,妖相顿显。


  八翼鸾雀虽是张翅而出,但鹭眀鸾却提不起任何力气,显然那团紫雾将她妖气运行的轨迹全数扰乱,她此刻正处在半走火入魔的状态。


  医馆内的病人被这异象吓得纷纷逃窜,口中大喊有妖怪。


  场面一片混乱,却听洪钟声音响起:“乡亲们不要慌,这妖女由贫僧来收拾!”


  鹭眀鸾艰难地睁开眼睛,只见永康带着数十名武僧走进医馆,而那名老妇却是生出了异象——双目赤红,头现梵文,鹭眀鸾一眼便瞧出她是被某种摄心术控制,所以才会忽然偷袭自己的。


  永康带人围住鹭眀鸾,朗声道:“这妖女当日先是用妖术谋害林老爷的孙女,然后再冒充大夫,假仁假义地治好林老爷的孙女,为的就是要竖立起一个神医的美名,吸引各位乡亲过来看病,然后再用妖法害人!”


  一名病患问道:“大师,这妖女是怎么害人的?”


  永康指着老妇道:“这名老人家就是被她所害,双眼赤红,青筋暴露,这正是被妖术练成毒人的征兆,若非老衲提前发现,用梵文震住妖术蛊毒,这老妇人早就被妖女制成杀人利器了。老人家在得知妖女的狼子野心后,便主动要求来除去妖孽,所以刚才便喷了她一口毒雾。”


  鹭眀鸾气得开口大骂道:“放屁,分明是你这狗和尚谋害这老婆婆,还敢贼喊捉贼!”


  永康大喝道:“妖孽,休得胡言,众僧听命速速将此女擒下,带回寺中,净化邪气,镇压妖邪!”


  众武僧不由分说,掏出梵钉刺入鹭眀鸾的数个大穴,将她全身气脉锁住,更封住她的哑穴,叫她有口难言。


  永康乃是当地大僧,他说的话众人是深信不疑,再加上连番异象,众人更是气愤难填,冲上来对着鹭眀鸾就是一顿拳脚。


  “妖孽,竟敢来害我,看老子不打死你!”


  鹭眀鸾不能动弹,只能默默忍受这连番怒击,被打得头破血流,皮青脸肿,她生性高傲,在族内也是人人都避其三分,那受过这般屈辱,再加上这些都是她昔日医治的病人,如今却对自己拳脚架上,鹭眀鸾不由得心如刀绞,悲怒交加之际差点昏死了过去。


  永康见状急忙制止众人:“大家出口气也就算了,千万不要再动手了,若不然打死这妖女,她体内的妖毒便会泄露出来,反而会害了大家。”


  众人听后急忙住手,永康命人将鹭眀鸾五花大绑困了起来,押回觉苑寺,一路上有不少人过来围观,对着鹭眀鸾指指点点。


  鹭眀鸾只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惧怕和怨恨,心中不禁一阵悲苦,眼泪嗖嗖地掉了下来,就在这时一股腥味扑鼻而来,鹭眀鸾抬眼一看,只见一名男子拿着木桶朝自己泼来。


  “妖女,尝尝这黑狗血!”


  鹭眀鸾不能动弹,被泼了个正着,浑身上下皆是血淋淋的一片,又腥又臭,熏得她险些吐了出来。


  这是旁观的人也拿起各种东西朝鹭眀鸾砸来,有臭鸡蛋,烂菜根,更甚者以为污物可以辟邪,便将家里的粪桶尿盆拿出,狠狠地浇了鹭眀鸾一身。


  鹭眀鸾再也承受不住这百般屈辱,两眼一黑,急怒攻心,吐了一口鲜血,昏死过去。


  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后,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软榻之上,身上的污物已经全部洗去,还撒上檀香去味,而玲珑剔透的玉体则被一层薄纱遮掩,玉乳粉腿若隐若现,鹭眀鸾羞怒难抑制,脸颊霎时涌上一片红晕。


  一名男子推门而进,虽然带着面具,但鹭眀鸾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,那个采阴补阳的尊者。


  尊者呵呵道:“想不到数千年后,世上还有妖族存在,而且还是元阴如此充沛的处子之身,妙哉,妙哉!”


  鹭眀鸾怒气翻涌,破口大骂道:“卑鄙小人,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!”


  尊者啧啧笑道:“小妖女倒也嘴硬,正好合佛爷胃口。佛爷最喜欢与像你这样的贞烈女子参悟欢喜禅,起先你们还是一脸的不情愿,到了后来就求着佛爷继续宠幸你们,这凡夫女子,佛爷尝得多了,妖女倒是首度尝试,呵呵……小美人,待会可千万不要让佛爷失望哩!”


  说罢便伸手去摸鹭眀鸾的酥胸。


  鹭眀鸾只觉得一个枯瘦如柴的手掌正朝自己胸乳袭来,心中又羞又怕,身子不住一阵哆嗦,牙齿上下打架。


  尊者看见鹭眀鸾这般羞怯,心中欲火越少越旺,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,将鹭眀鸾压在身下,伸手便要撕下那单薄纱衣。


  “尊者……大事不好了!”


  就在鹭眀鸾即将惨遭狼吻之时,永康急匆匆地冲了进来。


  尊者不悦地道:“永康,你做什么,知不知道本尊者在修炼欢喜禅时最恨的就是被人打扰吗!”


  永康吞了吞口水道:“尊者,弟子并非有意,只是寺庙外来了一个人,拿着一口刀连杀我数名僧众,如今他已经闯到正殿了!”


  尊者不悦道:“区区一个疯汉,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,你这主持是怎么当的!”


  永康哀声道:“尊者,这人似乎来头不小……”


  尊者哼道:“究竟是何人,你且慢慢道来。”


  永康哆嗦了一下道:“弟子只是远远看了一眼,发觉此人手持一口血刀,好像是佛界盛传的……啊!”


  一道血红刀气划过,永康话还没说完,已是身首异处,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,脚踏罪骸,手持屠刀。


  “非佛非魔,以杀定心,以戮证道,世尊有罪!”


  头顶骷髅数百,手持血刀戮罪,轻蔑欺世伪佛,践踏无边恶骸。


  尊者双眼一瞪,口中吐出两个字——界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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