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、孰胜孰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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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祭祖前一夜晚紫薇宫正堂内,静悄悄地空无一人,皇甫武吉与众人从暗道走出,龙辉、白翎羽、剑仙母女、三教先天皆到场,除此之外还多出了一个人,那便是玉无痕。


  她脸罩面纱,掩盖住冰清丽靥,一双淡蓝的眼眸衬着珠光更显风姿,宛若碧海明珠,美不胜收。


  玉无痕是以剑仙入室弟子身份跟来的,龙辉本意是将玉无痕带在身边,借助她同林碧柔心灵相通之能,相互传递信息,了解宫内外的变化,及时做出调整。


  首先到侧室的水池边上,此刻池水已是放空,龙辉主动跳下池底,水池四周雕龙刻凤,尽显华美高贵,池子四角各有一个黄铜镶金龙头,正是池子的出水口。


  龙辉用匕首在龙口处刮下一些金粉,玉无痕在一旁协助,捧来一个鱼缸,里边放着一条金鱼。


  龙辉便将金粉丢尽鱼缸里,然后又用九鼎玉杯盛水倒入,最后将鱼缸放在点燃檀香的香炉边上,此刻鱼儿依旧游得欢快,并无异样。


  龙辉朝皇甫武吉行了个礼,说道:“皇上请恕微臣斗胆了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笑道:“龙卿尽管放手!”


  龙辉用筷子将金鱼夹起,丢到了金袍之上,只见那条金鱼跳了几下,咕噜一下便一命呜呼了。


  “好贼子!果然毒辣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沉声哼道。


  龙辉从螣姬处打听过了,只要找出下了毒药的物件,用火焚烧便可将毒性去除,于是拱手道:“陛下,正所谓一火克百毒,请皇上将这水口、香炉、玉杯烧一趟。”


  皇甫武吉点头道准。


  龙辉先将香炉里的檀香取出,然后运起离火真元,把香炉烧得通红,以螣姬估计香炉上的混毒应该是涂在盖子或者边缘上,当檀香飘起便混入香气中,不但避开了烧香时的火焰,还能不知不觉侵入人体,如今龙辉大范围地焚烧香炉,混毒立即化为乌有。


  龙辉又依样画葫芦,将龙头、玉杯都烧了一遍,而金袍不耐火焰,所以便没有动手,只要断绝这三条途径,混毒就无法发挥作用,所以皇甫武吉也留着金袍做戏给昊天教看。


  待温度冷却后,有用水擦洗香炉、龙头、玉杯,将烧灼的痕迹抹去,一切皆是天衣无缝。


  皇甫武吉甚是满意,笑道:“妙哉,万事俱备只欠东风,明天便是昊天教覆灭之日!”


  这时无影从暗道进来,向皇甫武吉递来一份密报,随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

  皇甫武吉展开一看,脸色顿时大变,先是惊恐,随即便是愤怒,眼光越发锐利,杀机暗藏。


  龙辉低声问道:“皇上,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

  皇甫武吉冷笑道:“无影已经查出飞絮酒楼幕后东主!至于是谁,你自己看吧!”


  说罢便将密报递给了过去,龙辉双手接过一看,脸色也是大变,僵在当场足有十余息之久,长叹一口气道:“想不到竟然是他……”


  皇甫武吉咬牙切齿,拳头紧握:“好你个沧释天,先是害死朕之王弟,在连番毒害朕之骨血,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!”


  龙辉道:“皇上,既然已经查出沧释天的身份,不如今夜便围了他的老巢!”皇甫武吉依旧沉得住气,说道:“那厮经营许久,朕若是猝然派兵难有一击即中把握,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,朕也不妨再等一夜,待明日沧释天进入皇宫,朕再将他千刀万剐,凌迟处死也不迟!”


  白翎羽也看了密报,问道:“父皇,这次行动究竟有多少个人知道?”


  皇甫武吉道:“为了保密,朕也仅仅将计划告之在座几个人而已,仇白飞朕只是让他在紫薇宫外守着,等朕发下圣旨他才会动手,对于计划他是一概不知。”为保万无一失,群雄夜里便呆在紫薇宫暗室内。


  祭祖吉日,天空现出鱼肚白,皇甫武吉满脸沉重,垂目静坐。


  钟声敲响,宫娥太监鱼贯而入,礼仪官员身着广袖长袍,头戴高帽,手持金玉碑文,恭敬地道:“祭祖吉日,恭请皇上沐浴更衣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缓缓睁开双眼,神情专注严肃,在宫娥的搀扶下站直身子,那边水池已经开始放水,取自青山灵泉之甘露从龙头流出,宛若水龙吐珠,庄重而又华贵。


  皇甫武吉展开手臂,宫娥立即替他宽衣解带,褪去外袍内衣,王者踩入水池,将身躯浸泡在泉水之中。


  从水池出来后,宫娥立即过去替皇帝穿衣梳头,动作利索干脆,不敢有丝毫怠慢之举,整个过程静得可怕,紫薇宫内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,叫人大气都不敢喘。


  皇室祭祖乃是庄重严肃的过程,从头到尾都不允许有一丝差错,若不然便是对祖宗不敬,除了礼仪官员和皇帝之外,紫薇宫内谁都不许开口讲话,一直持续到仪式结束。


  穿上祭祖金袍,便是点燃檀香,皇甫武吉眯着眼睛,以眼见余光扫了宫殿内一圈,暗忖道:“昊天教的眼线一定在昊天圣母的帮助下潜伏进来了,这里的宫娥太监定然有他们的化身!”


  想到这里他心情更加沉着,缓缓阖上双目,跪坐在蒲团之上,进行着静心仪式,此举含义乃是洗净心中杂念,以最赤诚的心去叩拜祖宗。


  檀香烧尽,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,沁人心脾,皇甫武吉暗笑道:“你们这些贼子小心过头,把毒药配成无色无味,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却不料给朕占了个便宜!”


  他依旧不动声色,按照礼仪官员的提示进行下一步仪式。


  手持九鼎玉杯,皇甫武吉毫无犹豫,仰首喝光了杯中朝露。


  “沐浴更衣洗俗尘;焚香静心赤诚意;玉杯盛露涤脏腑,九鼎护国千秋业!”礼仪官拉长嗓子宣读华丽辞藻,“仪式完毕,还请皇上移驾九龙山,率龙子龙孙祭天叩祖,佑我大恒万世春秋!”


  倏然,皇甫武吉脸色一变,缓缓伸出手掌,咬牙道:“朕,略感不适,且休息片刻待缓口气再前往九龙山。”


  礼仪官急忙道:“皇上千万保重龙体,微臣便去宣召御医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微微喘气道:“朕知道你忠心为君了,一点小事没必要找御医,尔等先退下,给朕静养片刻!”


  众人接旨纷纷退出紫薇宫,几个贴身宫娥和王公公一同将皇甫武吉扶到寝宫,助他脱去靴子躺上龙床。


  王公公尖着嗓子道:“你们下去吧,皇上由咱家照顾便可!”


  待众宫娥退去,王公公顺手扣上门闩,拉开密室暗门,迎出龙辉等人。


  皇甫武吉猛地坐起身来,笑道:“这回沧释天还不中计!”


  龙辉拱手道:“皇上,未到最后还得谨慎,微臣提议,再过半个时辰皇上便宣召御医,装出一副龙体欠佳的模样。”


  一般人在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都不会率先看大夫,而是以为忍忍即可过去,今日乃是祭祖吉日,按照常理皇甫武吉定会以大典为主,宣召御医看病太过麻烦,所以一开始皇甫武吉不传御医也是符合人之常情,然后再装出病痛加重,这个时候传召御医才更合情理。


  这么一连窜的动作,足以叫那隐藏暗处的眼线相信皇甫武吉已经中毒。


  过了半个时辰,三名御医进入寝宫,熟料一进来就被龙辉、白翎羽和净尘同时扣住后心,吓得三名御医浑身哆嗦。


  皇甫武吉坐直身子,望着为首的老御医道:“陈御医,莫要紧张!”


  这姓陈的老御医便是太医院之首,御医总管皇甫武吉朝龙辉等人使了眼色,龙辉检查了一番手中御医的气脉,点了点头道:“回禀皇上,此人不懂武功,经脉根骨与普通人无疑,可以放心。”


  皇甫武吉笑道:“陈御医,朕要你办一件事,若你做得好,加官进爵不成问题,若是搞砸了,朕便诛你九族!”


  陈御医不住颤抖,说道:“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道:“你给朕记住,朕此时病入膏肓,命不久矣,你知道怎么做了吗?”


  陈太医人老成精,虽不知皇上要做什么,但以他从医数十年的经验,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垂死病人,于是便跟身边的御医道:“你马上回太医院,命人取来千年人参,百年灵芝,快!”


  那个御医哦了一声,就在出门前龙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,警告地道:“给我老实点,别乱讲话,你要记住皇上现在是病危!”


  龙辉眼神凌厉霸道,就算一般武者也承受不起,更何况这个御医,吓得六神无主。


  待他走后,白翎羽嗔道:“你瞪他做什么,你看把他都吓坏了!”


  龙辉笑道:“吓一下,才能让他慌乱的表情更逼真,也更好瞒过昊天教的眼线。”


  王公公从一侧捧来一个药坛子,说道:“陈太医,快替皇上熬药吧!”


  陈太医点了点头,立即吩咐另一名御医开始熬药,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。


  龙辉低声对玉无痕道:“无痕,快问问碧柔,九龙山的情况怎么样?”


  玉无痕阖上美眸,心念传递,与林碧柔交换了讯息道:“龙主,师姐和冰儿正在暗中盯着夏王,他一直都在九龙山山腰,并无异动。”


  龙辉向皇甫武吉点了点头,皇甫武吉会心一笑,坐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道:“到了午时,若他们还不回来,那便将朕病危的事情传出。”


  寝宫内药味越来越重,各种吊命灵药接踵而至,但都是煮了没人喝,看得龙辉是一阵心痛。


  又过了半个时辰,玉无痕在龙辉耳边呵气如兰地道:“师姐说,夏王已经动身了。”


  龙辉会心一笑,果然昊天教按耐不住了,他们都以为皇甫武吉即将驾崩,已经开始肆无忌惮,而且沧释天为了夺取主动权,一定会在消息传出前控制皇宫,所以他一定会瞒过其他皇室成员悄悄离开。


  阖这时皇甫武吉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,双目生辉欣然道:“今次朕的妙计,取得了绝对成功,现在他们一定以为朕中了混毒,性命不保,正调动车马赶回来,以护驾为名,控制大局为实。很快就要闯来此处。”


  林碧柔传递消息后,又过了一阵子,无影的密报从暗道传来,王公公接过念道:“皇上,随着夏王回来的官员有御史大夫景观、礼部侍郎黄清、兵部侍郎齐子风、太学卿王澄,祭酒太卿李不凡、正都御史陈函、大理寺少卿李景华、监察御史董铭……”


  龙辉长叹一声道:“他奶奶的昊天教,竟然已经在朝中安插了这么多的势力!”


  于秀婷道:“三十年,铁烈入侵其实便是昊天教打乱朝纲,安插势力的关键一步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不待王公公念完,暴喝道:“在今晚日落前,这伙奸臣乱贼通通都要人头落地!”


  龙辉长出了一口气,虽然沧释天已经入瓮,但烂船任由三斤钉,一会定有恶战。


  皇甫武吉缓缓阖上双目,嘴唇勾出一丝满意的微笑,似乎已经看到沧释天跪在自己面前的颓废模样。


  宫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,龙辉道:“皇上,微臣出去一探究竟!”皇甫武吉点头道:“去吧,但莫要轻举妄动!”


  龙辉应了一声是,收敛精元,屏住呼吸,悄悄出了紫薇宫,躲在暗处窥探。


  只见紫薇宫外,仇白飞正面对着一伙人,为首者正是夏王。


  夏王抖着满脸肥肉道:“仇将军,皇上已是危在旦夕,你不去救驾也就罢了,为何要拦住本王!”


  仇白飞道:“夏王爷,前些日子齐王兴兵作乱,末将奉命加强皇宫戒备,皇上有旨任何人在没有皇命之前不得擅入紫薇宫!”


  夏王跺脚道:“仇将军,你糊涂啊,是有人假传圣旨,迷惑将军,实际上皇上已经被奸人挟持,命不保夕!”


  仇白飞道:“夏王爷,说话可得有根据,皇上英明神武,何人能冒犯天威!”夏王道:“将军,家贼难防,挟持皇上的便是姓龙那小子!”


  仇白飞神色一沉,哼道:“王爷,这话可不能乱讲。”


  夏王痛心疾首地道:“仇将军,你有所不知,那小子根本就是妖族的奸细,他跟妖后勾结,用妖术迷惑皇上,意图颠覆我大恒江山,你若再不去救驾,皇上就真的难逃厄运了!”


  说着猛地跪下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:“将军,你没闻到吗,紫薇宫里边传出阵阵药味,这分明就是皇上有事了。本王求你了,快进宫救皇上吧!”


  身后大臣也同时跪倒,磕头哀哭,尽显忠诚之肝胆丹心,催人泪下。


  仇白飞露出为难之色,叹道:“这样吧,末将便随诸位进宫面圣,若真有妖孽作祟,仇某定斩不饶!”


  夏王感恩戴德地道:“多谢将军,多谢将军,大恒有救了!”


  “好一帮忠臣啊!”


  龙辉暗骂道,“敢把诬陷我,沧释天,等我定便将你心肝挖出,祭我家人!”龙辉悄悄回到紫薇宫,向皇甫武吉禀报道:“皇上,沧释天已经蛊惑了仇将军,带着一群爪牙逼宫而来。”


  皇甫武吉笑道:“仇白飞对阵忠心耿耿,宫里面传出这么浓重的药味,他早就担心朕的身子了,如今被沧释天再这么煽风点火,定然心急如焚,要来确认朕之安危。”


  “沧释天,朕等着你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朗声一笑,霍地立起,状极欢畅。


  众人都心情兴奋,等待陪他一起迎上沧释天那精采一刻。


  昊天教,今日灭矣!龙辉心情澎湃激荡,大仇即将得报,眼前仿佛划过家人含笑九泉的面容,黄欢那带着几分贱贱的贼笑,柳儿那含情脉脉的娇靥,一一浮现眼前,心中默念道:“爹、阿黄、柳儿,你们很快就可以安息了!”


  皇甫武吉举步前行,才跨出一步,笑声倏止,身躯一阵摇晃,仿佛暴雨中的老木枯枝,摇摇欲坠。


  王公公吓了一跳,急忙将他扶住,惊呼道:“皇上,皇上!”。


  皇甫武吉喉头发出咯咯怪响,两眼翻白,连续咳出数口黑血,腥臭难闻。


  龙辉急忙扑去,握住这九五之尊的手腕,探查脉相,于秀婷与三教先天立即围上,查看气息。


  五大先天同时露出惊愕和不可置信的神色,皇甫武吉生机已然枯竭,失控的真气不断地摧毁绞碎他虚弱的脏腑和筋络,显然就是死关降临的征兆。


  龙辉手掌抵在他背心上,真气不断地输入他体内,尽力刺激他的生机;于秀婷剑指凝气,点在皇甫武吉檀中穴,以真气护住心脉;宗逸逍和净尘儒道联手,分别扣住皇甫武吉左右手腕,璃楼菩萨则抵住他的丹田,三教协力合作,试图控制收拢那股庞大杂乱的后天真气。


  王公公急忙催道:“陈老头,还不快给皇上准备参汤!”


  两名御医立即捧来千人人参汤,白翎羽接了过来,搬开皇甫武吉的嘴唇灌进去。


  五股纯正的先天真气,再加上千年人参,总算替皇甫武吉吊住半条残命,清醒过来,颤动的手分别紧抓龙辉和白翎羽,喘气艰难地道:“朕不行了,想办法救出铮儿,立即逃出京师,再回过头来与昊天教决一死战!翎羽,父皇对不起你们母女……”


  两眼一翻,就此断气,双目却是睁而不闭,即是不甘心就此功亏一篑,也是不放心膝下仅存的儿女。


  白翎羽虽恨他无情,但此刻却是浑身冰冷,刀割般的刺痛涌入心头,泪水迷糊了双眼,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,呆了半天仅仅泣声说了两个字:“父皇……”


  皇甫武吉始终迈不过这生死玄关,或者说维护皇权至上的他根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去凝练真气,这不稳定因素竟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爆发了。


  众人顿感遍体生寒,皇帝驾崩的这一刻,他们不但反胜为败,还会被诬陷弑君造反,形式急转而下,沧释天不但从败亡的边缘活了过来,而且还拥有了置他们于死地的绝对实力。


  “皇上,皇上!”


  门外传来仇白飞急切的声音,龙辉心知万事具休,假扮成夏王的沧释天每走一步,死亡也就接近一分。


  危急关头,于秀婷低声喝道:“马上从暗道撤离,咱们到北门会合!”


  白翎羽一咬银牙,抹去眼泪,说道:“你们先走,我去拖住他们!”


  龙辉道:“小羽儿,我陪你!”


  白翎羽道:“不可,沧释天已经诬陷你,再这么出去反倒是落人口实。”


  龙辉道:“放心,我只是躲在暗处保护你,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露面。”


  于秀婷点点头道:“龙辉说的甚是,就算你陷入重围,有他在也能带着你飞出皇宫,而沧释天绝不敢轻易御空追击,反倒更加安全。”


  有利必有弊,沧释天不知用何种方法桃代李僵,假装成了夏王,等皇甫武吉一驾崩他便可名正言顺地篡位,但他毕竟是夏王皇甫腾云,大庭广众之下绝不敢暴露武功,于秀婷瞧出了这一点,所以才大胆地支持龙辉留下。


  龙辉也很快恢复了心态,说道:“咱们这边有五个先天高手,虽不能摧毁满城的御林军,但要逃命绝对绰绰有余!”


  稳住白翎羽后,龙辉又道:“无痕,立即通知碧柔,点燃紫火狼烟,召青龙军入城!”


  玉无痕点头照办。


  龙辉本想变成皇甫武吉的模样出去拖延时间,但自己不清楚皇甫武吉的神态和动作,冒然变化只会惹来更多麻烦,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
  打开密道后,净尘和璃楼出于慈悲也顺手将两名御医带走,王公公却留下来:“公主,让老奴陪你吧!”


  白翎羽来不及反对,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。


  她玉容一沉,猛地推门而出,面对一干逼宫乱臣,娇叱道:“吵什么吵,不知道皇上正在休息吗!”


  夏王对白翎羽视而不见,喝道:“哪来的贱婢,敢这般跟本王说话!”


  这时王公公出来道:“夏王,此乃皇上亲封的忠勇护国大公主!”


  仇白飞拱手道:“公主殿下,敢问皇上龙体安康否?”


  白翎羽道:“父皇偶染风寒,服了御医开的药后已经睡了,你们这般大吵大闹是不是想影响父皇休息!”


  夏王指着白翎羽道:“你这丫头信口开河,皇上分明是被妖人挟持,你却颠倒黑白。哦,我知道了,你一定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怨恨皇上,与你那姘头联合妖类谋害皇上。”


  白翎羽气得娇靥酡红,喝道:“死肥猪,你不要血口喷人,究竟是谁心怀不轨,你心里清楚得很!”


  夏王皮笑肉不笑,哼哼冷道:“仇将军,你现在负责皇宫安全,该怎么做,不必本王提醒了吧!”


  仇白飞问道:“公主殿下,末将只想确认皇上安危,还请通融!”


  白翎羽叫道:“仇将军,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死胖子说的话,他根本就不是夏王,他是沧释天假扮的!”


  仇白飞本能地盯着夏王。


  夏王淡淡地道:“仇将军,这般荒唐的说辞莫非你也相信?”


  仇白飞向前走了一步,说道:“公主,请让末将面见圣上,只要确认圣上龙体安康,末将愿凭公主责罚!”


  白翎羽咬牙道:“仇白飞,你不信我的话?”


  王公公也道:“仇将军,咱家自幼便伺候皇上,咱家可证实公主所言句句属实,那个夏王其实就是邪神假扮的!”


  夏王冷笑道:“真是荒谬,一个宦官也敢胡言乱语,诬陷本王!”


  王公公盯着仇白飞道:“仇将军,难道连咱家的话你也不信吗?”


  仇白飞一字一句地道:“我只相信事实,我要见皇上!”


  就在此时,阵阵哭泣声传来,只见苏贵妃梨花带泪地走出来,悲泣道:“仇将军在上,小人亲耳听到翎羽公主联同龙将军密谋以毒丸谋害皇上……”


  未说完又再失声痛哭起来,说龙辉谋害皇上之后准备将如篡位,如何杀害忠良,说的是天花乱坠,真假难辨。


  白翎羽暗觉奇怪:“这贱人明明被姐姐破开封印,为何仍像一个普通人?”


  就在这时,苏贵妃猛地喷了一口血,身子不住地颤抖,看起来像是怒火攻心。


  夏王急忙道:“来人,快扶娘娘下去休息!”


  几名宫娥立即扶起苏贵妃离开紫薇宫。


  白翎羽恍然大悟,一定是沧释天再度以极端之法暂时封住苏贵妃的真气,让她能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来“作证”,方才那口血便是即将露陷的征兆,所以这个夏王又十分巧妙地安排苏贵妃下去休息,这一切做的是天衣无缝。


  仇白飞听后,脸色越发阴沉,苏贵妃地位崇高,又是皇帝枕边人,有她作证自是可信之极。


  夏王见仇白飞开始相信了,于是又说道:“皇上曾召见过三教高层,但此刻他们仍未露面,这便说明皇上已经被人毒害,而且凶手不止龙辉和妖族,尚有这些自诩正道的三教高人!”


  仇白飞道:“此话当真?”


  夏王道:“千真万确,当初孔岫为了对付昊天教,曾与妖族、龙辉联手!方才进宫的路上,本王瞧见儒门雨卷楼、云汉院的两大主事,将军只要找他们来问话便知真伪!”


  仇白飞命人寻来靳紫衣和尹方犀,问道:“两位主事,请问宗逸逍阁主是否进了紫薇宫?”


  尹方犀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

  两人对于皇甫武吉的全盘计划并不知晓,只是知道在商讨围剿昊天教的事情。


  仇白飞道:“为何仍不见宗阁主出来?”


  靳紫衣也是精明,瞧出现在道:“皇上宣召宗逸逍入宫,商讨围剿昊天教之事,至于他现在为何仍不现身,靳某并不清楚!”


  夏王怒道:“什么不清楚!你们这群穷酸分明就是同妖类合谋杀害皇上!”


  靳紫衣脸色一沉,哼道:“夏王,东西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,我儒家子弟正大光明,怎会行此不仁不义之举!”


  夏王冷笑道:“当日你们教主为了对付沧释天,可是曾跟妖族联手,为达目的不顾手段还敢自称仁义!看你们两也是跟宗逸逍一伙的,皆是乱臣奸党!”


  仇白飞压抑着心中悲怒,说道:“公主殿下,为何外边这般吵闹,皇上还不现身?”


  白翎羽不禁一阵语塞。


  仇白飞怒极反笑道:“好啊,好一个忠勇护国大公主,原来不过是一个不忠不孝的贱人,连同外人谋害亲身父亲,来人,给我拿下!”


  禁军和侍卫立即将白翎羽和王公公围了个结实。


  夏王立即迫出一脸眼泪,激动大叫道:“众禁卫听命,凡从我诛除叛党者,重重有赏。”


  白翎羽等都头皮发麻,看着原本站在他们那一方的禁军和侍卫,已经被夏王煽动逐一投往敌阵,到最后只剩下她与王公公还有龙辉三人。


  靳紫衣立即与宗逸逍划清界线,说道:“靳某对宗逸逍所行之事并不知情,若吾等能早日得知他的狼子野心,皇上也不会遭此劫难。”


  仇白飞冷笑道:“马后炮说得比唱戏还好听!”


  靳紫衣道:“为求自证清白,吾等愿意协助将军擒拿乱党!”


  仇白飞哼道: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他一伙的,先拿下再说!”


  一干侍卫立即围住两名儒者,夏王眼神一亮,十分合适宜地说道:“仇将军,这伙乱党武功极高,甚至可能有天剑谷谷主压阵,寻常士兵唯恐对付不了,既然儒门两脉之主请缨,不凡让他们加入,也可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无辜!”


  王公公在朝中摸爬滚打数十年,对夏王的伎俩是一目了然,他是要临阵拉拢靳紫衣和尹方犀,这两人原本就跟宗逸逍不对口,面对这种情况不投敌才叫见鬼呢!果然两人说了一声感谢,随即同时出手,闪电般扑向白翎羽和王公公。


  白翎羽心知恶战难免,立即朝左侧闪去,揪住两个士兵猛地朝靳紫衣抛去,靳紫衣掌势画圆,以柔劲荡开两名士兵。


  白翎羽借着这一刹那的空挡取出三折枪,使了招“猛龙出闸”,枪锋直刺而去,雄沉的劲力使得枪身与空气剧烈摩擦,烧得通红。


  靳紫衣只觉得一股腥热铺面,不敢怠慢,儒袍一抖紫阳玄功灌入衣袖,宛若一口盾牌硬生生封住白翎羽的枪势。


  另一边,尹方犀一掌扫向王公公,王公公能跟在皇甫武吉身边数十年,自有不凡修为,一套绝学“逍遥令”使得出神入化,身法飘忽不定,脚步快若鬼魅,尹方犀虽有先天只能,但在短时间内难以打中这诡异的太监。


  仇白飞立即命禁军冲向两人,长矛刀枪同时招呼,危机关头,忽闻天际响起龙吟咆哮,龙辉强势助战,甫一现身便一脚重踏地面,戍土真元顺势而发,周围的御林军觉得脚下地面仿佛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,摇摇晃晃,难以站稳,全部摔得东倒西歪。


  仇白飞大喝道:“你这反贼还敢现身,还不给我拿下!”


  龙辉随手夺过一把长枪,使了个枪勇,荡开围上的士兵喝道:“姓仇的,真正的乱党就站在你身边,你居然看不到,眼睛是不是给狗吃了!”


  夏王胖胖的脸蛋抖了几下,叫道:“仇将军,千万不要听他挑拨离间!”


  仇白飞道:“王爷请放心,仇某还未弱智到那种地步!”


  龙辉也懒得跟他废话,使了一招戟狂,大开大合的招数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,立即转身拉住白翎羽和王公公,立即朝天飞去。


  飞至半空,王公公提醒道:“龙将军,皇宫内有对空的铁甲神雷炮,你千万小心!”


  龙辉点了点头,这铁甲神雷的威力他也是亲眼目睹,当初傲鸟族一干高手也被这火炮打得七零八落。


  就在此时身后紫光大作,尹方犀也御空飞行,追了过来。


  龙辉暗叫不妙,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,于秀婷算到沧释天不敢出手追击,却算漏了尹方犀这个先天高手。


  “逆贼,哪里走!”


  尹方犀隔空便是一掌,沛然雄厚的紫阳真气直扑龙辉后心。


  龙辉带着两个人,难以回身反击,唯有躲闪避开。


  尹方犀见龙辉不能还手,更是肆无忌惮,掌起掌落,咄咄逼人。


  连出躲几掌,尹方犀渐渐摸出龙辉躲闪的路线,掌势也开始有了针对性,时而飘忽,时而沉重,既有直来直往之招,亦有刁钻诡异之式,龙辉顿感支拙,疲于逃命。


  就在此时,数道火光激射而来,定神一看竟是尖锥般的钢刺,在烈性火药的推动下,钢刺犹若奔雷,势不可挡,这正是皇宫下边发出的铁甲神雷炮。


  尹方犀得意一笑,再赞一掌,直取龙辉后心命门。


  危难之刻,天际乍现七彩神光,铁甲神雷被顿时被收了过去,随即鸾雀展八张羽翼猛然一展,朝着尹方犀射出铁甲神雷。


  尹方犀被逼无奈,唯有挥掌当下铁甲神雷,紫阳真气撞上铁甲神雷,立即发出今天巨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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