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射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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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将目标定格在冯宁宁身上?

  整个上午,我都在反复思考着这一命题。我有点想报复她,几年前失去晓晓的痛感,又拨开腐旧的纱布,用撕裂来传递着那份心悸和伤痛。我想来想去,最好的报复她的方法,竟是让她跟自己谈恋爱……幽自己一默后,我忽然又觉得,当初是她让我失去了晓晓,她就有必要用她的身体来偿还,偿还那些我未在晓晓的身体上所得到的东西。实际上,我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已接受了我是个极端主义者的定论。晓晓即便是还活着,我也休想碰到她一根头发,更别说身体,所以宁宁与我并不存在负债关系。但在当时,我的确是这样坚定而极端地认为她欠我的,撕毁了我本该在高中就到来的初恋。


  下午没有课,我洗了几件衣服便跑去图书馆,看起了书。在大学里,我发现我依然是初中、高中时那一群体的,那便是时不时拿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,一脸正气,孤零零地拿着书在教学楼与图书馆之间来回着。我想,我必须立即切断这种习惯,否则,大学这四年我又毁了,我不要再做下等人。


  晚上,学校里有台球比赛的淘汰赛,原本我是对这项运动毫无兴趣的……我对任何体育项目都不感兴趣,只不过台球尤甚。但我突然决定,我一定要穿上我最精神的那套衣裤,把自己打扮一下,去看这场淘汰赛。凭什么,我只能夹着书,一边望着别人女朋友流口水,一边违心地奔向图书馆或自习室?我问问我自己,也请那些与我一样的学生问问自己,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?

  要知道这他妈是大学,不是达摩院!

  晚上七点,我蹩脚地将自己打扮得“混”了一些,准时来到了学校台球厅。


  学生会的干部正在墙上拉着横幅,上面写着“学生联合台球大赛1/4决赛”。


  此时,台球厅里的人很多,大部分是来看今晚的比赛。由于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,许多球桌正被来玩球的人占着。我见大多是情侣,便识趣地、远远地倚在一张空着的球桌旁,有些心虚地望着里面正打球的人。


  在我的右前方有一张球桌,上面的记时器显示已经娱乐了32分钟,可是记局表上却写着他们仅仅玩了一局。球桌前的两人显然是一对情侣,男生正在教女生怎样打台球。那女生别扭地将上身趴在球桌上,用杆来回瞄准着白球,足足有二十几个来回。终于,她的右臂猛地一发力,手中的杆飞了出去。我“扑哧”一声乐了出来,马上捂住嘴,继续津津有味地向那边看着。那女生涨红着脸,似乎在思考究竟哪里出错了。男朋友将地上的球杆拣起来递给她,说声“继续”。她又趴在球桌上,不厌其烦地瞄准起白球。这一回,终于球杆打到了白球,白球向前猛地撞击着粉球,使粉球来回在桌面上反弹着。女孩不耐烦地拍了一下球桌,有些懊恼地说又没射进。那生拿起白球微笑着走过来,示意她恢复刚才的姿势,准备手把手地教她。女孩又将上身趴在球桌上,再次瞄准白球。男生用命根所在之处顶着她撅起的屁股,趴在她背上,说你的手别动,体会我是怎么射的。随即,男生用杆瞄了两下白球,猛地一用力,将白球击打出去。就在他用力的一刹那,我的小腹本能地向前顶了一下。


  女孩回头亲了一下他,说射进去了,真准,你真棒。我鄙视地看着她,心中暗暗骂道骚货。我转头望着满场打台球的人,又望着陆续从外面走进来、占座准备看比赛的女孩子,忽然在心中感慨着人生就像一局台球,不断地与对手争夺着射进去的机会。射进过的次数越多,越证明自己比别人强。可是当你射完最后一次时,你就会发现,你一直乐此不疲的事情,其实都是在为自己的生命打发时间而已……我为自己也能想出这么牛逼的话感到高兴,于是走去柜台前买了瓶可乐,以示庆祝。


  这场四分之一决赛,是一名大三的女生对阵一名大二的男生。因为是联合台球大赛,所以不分年级,不分男女,要比出整座大学里打台球最厉害的高手。比赛没有我想象的激烈,那女生的水平明显要高出那个男生,十几分钟刚过,女生便已二比零领先了。第三局,女生弯下腰趴在球桌上,瞄了几下白球。可能感觉角度不是很好,又直起了身子。不一会儿,她又换了个方向,瞄准了白球。这时,我忽然发现,只要她趴向哪边,哪边观众席上的男生便整齐地向下探着身子。


  我正纳闷,女生已经接连打进了两球,正向我所在的方向趴来。我终于明白了那些男生的举动的意思。因为就在她趴在桌上准备击球时,她宽松的衣领会自然地垂下来,隐约露出领口内那饱满的春色。可能由于对这次击球没有信心,那女生对白球瞄了几次,也没打出去。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圆瞪双眼,目光直向她的领口内探去。她又一次直起了身子,咬着嘴唇观察着球位。我有些失望地站直了身子,我旁边观众席上的男生们也同时感叹着直起了腰。


  女生思索了一会儿,又一次趴下身子,坚定地瞄着白球。忽然,她发现对面的观众都异常关注地盯着自己,不觉有一丝紧张。我旁边的旁边,一位男生迫不及待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望远镜,像即将要打鸣的公鸡一样,直接站起来伸长脖子观望着。突然,他旁边的人在下面伸手拍着他的胳膊,说有点职业道德行么,你这样被她发现了,大家都没得看。


  女生依然在瞄着白球,没有将它打出去。她的额上微微沁出了汗,平静的目光开始夹杂着些许焦急。看得出,她决定打个低杆,于是更加低地趴在球桌上。


  她前方的观众仿佛在跳现代舞一样,她弯下了腿,台上的观众一齐跟着弯下了腰。忽然,就在她即将击球的时候,她看见了与白球几乎成一线的观众们的眼睛。


  她终于意识倒了什么,低下头看自己的领口,瞬间用手挡住,站直了身子。望着她的样子,我不屑地撇撇嘴,心想你穿成这样过来,就别怕人看见。最烦的,就是这种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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